我国目前的校车服务安全隐患巨大、缺乏监管。由于缺乏国家职能部门管理,专业、安全的校车在我国的保有量可以忽略不计,国内绝大多数校车产品都是由普通小型客车“贴标”而成,甚至使用微型面包车、微型卡车做替代,并且经常出现严重超载现象,安全性根本无从谈起。在校车的运营方面,国内大部分地区都是商业化运作,由于该类客运服务运价低廉,同时又没有政府对于校车服务的财政补助,为了利益最大化,运营商经常置国家校车安全标准于不顾,使用各种廉价的车辆,严重超载运行,加上国家职能部门对国家标准的贯彻执行不力,更加加剧了校车运营的安全隐患。

2011年底,工信部发布了《校车安全技术条件》、《校车座椅系统及其车辆固定件的强度》、《幼儿校车安全技术条件》、《幼儿校车座椅系统及其车辆固定件的强度》等四项强制性国家标准的征求意见稿,面向社会各界征求意见。这些标准旨在提高校车安全系数,提高校车市场准入门槛。

北京华经纵横咨询有限公司长期从事汽车行业研究,我们定期向外界发布最新的研究成果,本期汽车行业研究红月刊课题为“我国校车行业发展探究”。

我国校车行业发展探究

我国校车市场运营现状

现有校车大多是非专用校车产品

2010年7月,国家质检总局和国家标准委联合发布了《专用小学生校车安全技术条件》。该国家标准对专用校车的车身强度、内饰材料、座椅构造、被动安全防护设施和紧急情况下的应急装备等都做了非常详细的技术规定。符合该技术条件的客车产品,其安全性将明显高于市场上的普通客车产品。

但遗憾的是,由于没有国家职能部门监管,上述国家标准成了一纸空文。目前正在市场上运行的所谓校车产品,能够符合该技术条件的屈指可数。在经济较发达的地区,绝大多数校车产品是普通的小型客车,涂成专业校车所要求的黄色,写上“校车”的字样,车辆安全条件稍好,但经常严重超载;而在经济欠发达地区,一些幼儿园、小学,为了节省运营成本,甚至使用微型面包车、微型卡车做校车,并且经常严重超载,安全性无从谈起。

今年4月,深圳共对全市3540余辆校车进行了全面检查登记,发现不合格的校车接近总数的三分之一。深圳尚且如此,其他经济欠发达地区的情况可想而知。

我国专用校车制度尚在逐步试点过程中

2011年8月,教育部指定,包括浙江省湖州市德清县、山东省威海市和滨州市无棣县、辽宁省本溪市桓仁县、黑龙江省鸡西市、陕西省西安市阎良区六个地区开展中小学校车运营管理试点工作。以德清为例,2009年,德清县政府决定由财政斥资2000万元,购买79辆专业校车专门接送小学生,全县实现国标校车全覆盖。同时积极开展校车的规范运营管理工作:按照国家标准规定,招聘专职司机和跟车看护员;成立了专门的管理公司——德清永安学生交通管理服务有限公司,由该公司负责运营;先后出台了《德清县学生接送工作管理办法》、《德清县学生接送车优先便利通行实施办法》等规范性文件,赋予校车优先通行权;县财政每年补贴该公司400多万元,学生每人每次乘车支付1元钱,贫困学生免费。

运营机制不当和缺乏监管是校车事故频发的根源

目前,国内大部分地区的校车服务都是商业化运作的。由于该等客运服务运价低廉,大部分地区的政府没有针对校车服务的财政补贴。因此,现有校车服务提供商为了降低运营成本,通常置国家校车安全标准于不顾,使用各种廉价的车辆,严重超载的现象经常发生。此外,《专用小学生校车安全技术条件》发布后,国家路政管理部门、交通警察部门和教育部门对国家标准的执行力度不足,对上述行为查处不严,导致大量的不符合标准的非专业校车产品长期违规运行。由于中国大部分城镇地区的校车安全隐患突出,类似甘肃庆阳的校车安全事故随时有可能发生。我们认为,该事件的处理结果将对广大中小学及幼儿园管理当局产生较大的震慑作用,促使其尽快更换专业的校车产品,并加强运营管理,杜绝安全隐患。该校车事故也将在很大程度上敦促各级地方官员,迅速采取措施按照《专用小学生校车安全技术条件》的规定,着手建立规范、安全的覆盖全国的校车运营体系。

美国校车特点及运营模式

美国详尽法律法规决定其校车卓越的安全性

美国关于校车标准的制定早于80多年前就已经开始,哥伦比亚大学师范学院教授Cyr博士1939年在纽约召集了一个关于校车标准的研讨会,与会者除了校车生产厂家以外,还包括了美国每个州委派的教育部门和交通部门的代表。整个研讨会历时7天,共制订出45项包括长度、顶棚高度和过道宽度等有关校车安全的设计标准和规章,同时也是这次大会上, “国家校车橙黄”(National School Bus Yellow)被决定为校车在巴士中的专属颜色,以提高校车的辨识度。正是有了这些标准和规则,美国的校车才开始走向标准化和安全化的道路,并且一直延续至今。

目前在美国,联邦政府和各州专为校车制定的法律就多达500多项。这其中包括对校车坚固性和安全性的规定,包括校车翻滚时的保护、车身连接部分的强度等,这些规定可具体阐述为:校车需采用卡车类的较高的承载式大梁底盘,并使用卡车的钢板悬挂;不可使用一体式大侧窗以保证侧翻时的刚性和防止车厢被撕裂;前置发动机,提高防撞性能并避免可能存在的油料燃烧;车顶灯为标准交通红绿信号灯;车尾设有逃生门等,另外,在内部结构上以校车座椅为例,座椅必须全部朝前,高靠背,使用坚固材料制作;座椅应具备坚固贴身的形制,靠背能吸收撞车时的冲击能量,其目的是要求在发生事故时学生即使未扣紧安全带也可获得必要保护。

目前美国每年大约有50万辆校车运送约2350万学生上、放学,每年行程40亿英里,形成了较大规模的校车运输网络。据美国交通运输部统计,坐校车的安全系数是乘坐家庭轿车和公共汽车上学的40倍,校车百万公里事故发生率校车仅为0.01,而火车为0.04,飞机为0.06,其他公路车辆为0.96。校车事故发生率是所有交通工具中最低的。完善的法律、良好的运营机制,造就了美国安全、高效的校车运行体系。

严格的司机甄选制度确保道路行驶安全

因州而异,美国的校车司机有两种聘用模式,一种为当地校车管理机构统一聘

用,统一支配,属于公共雇员,而非“公务员”。另一种则由校车公司自行聘用。但无论哪一种方式,对于校车司机的培训标准和驾驶资格要求都很高。为了符合条件,司机多从公交司机中遴选,必须获得载人商用车驾驶执照,然后通过校车驾驶资格考试,还需要接受毒品和酒精测试,以及严格的犯罪背景审查。在成为校车司机后,也必须遵守非常严格的驾车守则,驾车途中要尽可能避免急刹车和急转弯,以防止学生受伤;在学生上下车时,司机要特别加以小心,而且为了学生的安全,司机不得让无关人员乘坐校车,除此之外司机每周都得向管理部门报告乘车学生人数、出行次数、里程和耗油量,管理人员再根据这些信息再来制定每周或每天的固定行车路线和时刻表。

成熟的运营管理机制进一步保证校车安全运营

除了经费募集,美国校车运营管理系统与公交系统运行并无不同。以纽约为例,由政府的教育委员会规定路线,招标拍卖经营权,与私人校车公司签订合同,学校和学区只负责监督安全和制定校车运行规则。这样既引进竞争机制,使服务质量得到保证,学校也没有额外负担。这些私人校车公司一般都不大,都是地方性企业。但也有一定的规模,能保证车辆的维修和司机的培训。如纽约的学校交通公司有30多年历史,650辆车,建立了两个维修车间。它竞争到了800条线路,还有其他接送孩子参加活动的服务除了“结实”外,安检机制也是美国校车高安全系数的一大因素,校车每天都要接受上班前和下班前两次检查,而且州政府每月都要对每辆校车进行深度检查,单车检查时间超过一小时。所以校车行业是美国少数几个为政府严格管制的行业。政府在这个行业中涉入极深,远远胜过其他行业,对该行业的立法也多过其他行业。通过《联邦机动车安全标准》,联邦政府管制了校车的生产标准,以保证出厂校车能达到严格的安全水平。联邦机动车运输安全管理局是管理校车安全事务的主要执法部门,它要尽力确保校车在运营中不发生伤亡事故。国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则是最为关键的学校运输安全管理当局,它每年都会修改或新制定各项规章和标准。

日本校车特点及运营机制

日本校车基本情况

相比于美国,中国国情与日本有着更多相似之处,在日本,由于城镇化程度高且人口密集,学生们上学主要依靠的是公共交通工具,校车的使用并不普遍。最主要利用者,是距离公交车站较远的私立学校、地广人稀或山路居多的乡村地区的公立学校,以及接受残障学生的特殊学校等。除了特殊学校的校车会加装方便残障人士乘坐的设备之外,日本的校车与普通巴士基本没有区别。在东京,经常可以看到颜色鲜艳、车体上印着各种卡通图案的面包车或中巴车缓慢地行驶在街头巷尾,这些幼儿园的校车常以这类装饰来吸引小朋友的喜爱和引起过往车辆和行人的注意。

在日本一般只有私立幼儿园才有校车,家长为了节省接送孩子上学的时间,大多倾向于让自己的孩子乘坐校车。因此日本幼儿园的校车座位经常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但校方严格遵守法律规定的核载人数,绝对不会让校车多坐一个孩子。所以在日本,进幼儿园需要排队,入园后坐校车仍然需要排队。

日本校车运行方式

日本的校车运行方式大致可分为学校运营型、地方政府运营型、专用巴士委托型、专用巴士包车型和时段包车型等五种:

1)学校运营型:由学校自己购买车辆并聘用司机,其中公立学校购车时除了会获得教育经费补贴外,还会得到地方财政以及彩票收入的支持,而私立学校购车时也可以得到部分国家补贴,日常运行费用则主要来源于学生的乘车费或学校自己的预算。日本幼儿园的校车大多采用学校运营的方式;

2)地方政府运营型:是指在一些人口稀少的地区,地方政府购买车辆并聘用司机或者直接让工作人员担任司机的方式。地方政府在购买校车时,教育部将承担大部分费用。由于偏远地区的学生上学确实存在不便,因此这种校车的运行费用也主要靠中央或地方政府的财政补贴而不需要利用者承担;

3)专用巴士委托型:是指由学校或地方政府购买校车,然后委托给专业的民间业者负责运行的方式。由于此举可以省去学校或地方政府的运行成本,目前在日本国内日渐普及;

4)专用巴士包车型:是指学校直接向大巴公司包一辆校车并在车体上印上该校的名称,校车的购买和运行全部由大巴公司负责,校方只需提出运行路线即可。不过,如果大巴公司运行这一校车出现亏损,校方或地方政府必须予以补偿;

5)时段包车型:是指学校在每天上下学的时间段向大巴公司包一辆普通巴士作为校车使用,这种没有印上学校名称的巴士已经算不上严格意义上的校车。

我国校车行业发展的两大基石

两大基石——各项安全条例、技术标准

国务院法制办2011年12月11日在中国政府法制信息网正式公布《校车安全条例(草案征求意见稿)》,意见稿共八章五十九条,分别对学校和校车服务提供单位、校车使用许可、校车驾驶人、校车通行安全、校车乘车安全、法律责任等方面做出了详细规定。随后,工信部就《校车安全技术条件》、《校车座椅系统及其车辆固定件的强度》、《幼儿校车安全技术条件》、《幼儿校车座椅系统及其车辆固定件的强度》等四项强制性国家标准征求意见,新标准制定时参考美国联邦的校车安全标准和美国部分州的校车法规,及欧洲客车标准,同时考虑中国比国外更加复杂的道路使用情况,制定适合中国特色的校车标准。

两大基石——政府财政支持

由于此前国家教育支出中并未包含校车的补贴或者支持,故校车的购买和运营维护,多为学校自负盈亏,这也是学校本身对配置、监管校车积极性不高的最直接原因之一。

一辆50座左右的普通国产校车一般售价在30万元以上,考虑各类税款、牌照、执照等,采购费用估计将超35万元。18万辆校车意味着总计630亿元的市场容量(不考虑校车的汰旧换新)。

而日常行驶的耗油、维护修理以及司机薪水等支出,粗略估算,一辆50座校车一年的维护、运营成本在十万元以上。若校车行业呈一定规模,司机存在兼职现象以及未来单车油耗水平的下降等等因素,预计届时18万辆的保有量即有每年150亿元左右的维护费用。

根据媒体调研,广东省某学校向搭乘校车的学生每人每月收取150元的车费,但即便如此仍是亏损运营,该校校长表示收费标准至少要200元以上才能有效维持校车服务的运行;另有数据显示,接送广州地区学生的校车平均需15元/人•次,方才能保本运营。

由此可见,将校车运营成本完全转嫁于学生这一做法并不是民众乐意看到的结果,而任由学校方面自负盈亏则多少有点“不近人情”,所以政府出面施以补贴是现阶段最有效的资金来源。因此,只有政府将校车列入全国教育类财政预算中去,才能切实保障校车的顺利运营。

我国校车行业前景预测

随着最近几年城镇化进程的不断推动,城镇人口也逐渐集中,城市中小学生多采用就近就学的原则,主要通行方式以公共交通工具为主,所以校车的主要使用群体是就读离家较远的私立学校学生,以及一些地广人稀的城乡接合处或乡村学校的学生。尤其是近几年来,因为学生数量减少和农村中小学布局的调整,我国很多地方“一村一校”变成了“一镇一校”,大部分农村中小学生上学路途变得更加遥远使得农村中小学校车服务需求变得比以前更加迫切。

截止2010年底,我国共有初中及初中以下在校人数1.8亿,考虑到中国城乡人口的分布结构,并参考美国适龄儿童乘坐校车的比例,我们假设我国27%的适龄儿童乘坐校车,按照每辆校车45个座位估算,则我国的潜在校车需求量大约在100 万辆左右。以宇通客车报价约为40万元的专业校车为例,我国校车的潜在市场规模应在4000亿元人民币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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